舌切

wland与微博与lof同名

[重影都市]目からウロコ

*「目から鱗(うろこ)」,目から鱗が落ちる的省略,形容恍然大悟的意思。



那一日起,我的瞳孔中游进了红色的金鱼。

被异物进入瞳孔是怎样的感觉呢,酸楚的,疼痛的,感觉仿佛从内部生出某种疹子,让人感到寂寞——却不会痛苦的瘙痒。单单是提醒着‘某种东西’现在在身体里存在的事实。

那一日起我时常看到红色金鱼的幻想。任何时候。因此我明白了,并不是我看见了金鱼,而是名为金鱼的幻想确实的寄生在了我的眼中,即使此刻,金鱼也在静静的摇曳。

在我的眼中摇曳着。

白昼,黄昏,无尽的黑夜;皮肤,呼吸,与一切隐秘编织的低声呢喃。

我看见金鱼红色的尾巴,柔软的尾巴,金澜丝缎一样摇曳的尾巴,水中盛开的楚楚可怜的红色的花。

我看着那个人这样想着。

我看着手中的红色发梢,稍微有一些零散,温顺的躺在手中。金鱼的尾巴,就像想象中的一样,如同某种有金属光泽的液体,感觉凉凉的,有些滑腻,大概是不小心碰到了鳞片上附着着的粘液吧。

“……无论如何都好可爱,好漂亮。”

其实,说来可爱这个词,原本就是楚楚可怜的意思。虽然我这样想着但是并不敢说,要是说出什么可怜之类的话,一定会惹对方不高兴。

所以我只是说着“好漂亮,好漂亮”,这样说着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小心的梳理,好像在坏心眼的戏弄金鱼的尾巴一样。

 

金鱼真的有骨骼吗?

某位作家曾经写过,无论人目睹多少生物的骨头,唯独从未见过金鱼的骨骼。

美丽的红金鱼,让人觉得过分纤细的,有些神经质的生物。其身形是不确定的,金鱼的美是从内部产生的,来自于胎内世界的美丽,本能的官能的东西。

所以金鱼并不存在确切的身体。

……只是在看到的一瞬间,就能明白。啊,是金鱼。

红色的金鱼。

这样想着。

红色的金鱼落在了我的面前,红色金鱼的尾巴摇曳着。听到了清脆的声响,如同稀薄墨色里产生的水泡一样轻轻的消失了。而与之同一个时间的,眼中仿佛长出了什么东西,我眨了眨眼,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从眼中剥落。

因此便立刻明白。

眨眼的瞬间的干涩与疼痛,还有来自眼球背面的异物感,叫我明白了这一瞬间坠入爱河的事实。只是一瞬间的,所有的执着,幻想,恐惧与焦虑,被轻而易举的变成了恋情。仔细想想还真是挺不可思议的。

那时从我眼中落下的,毫无疑问,确实是红色与金色的鳞片。

——相比之下这件事反而像是理所当然一样的。

 

……虽然说是要帮忙梳头发,对方看起来很轻易的答应了。但是无论怎么想,都觉得用梳子梳理过于粗暴了一些,好像不小心就会弄坏。所以选择用手指来梳。

“因为手指更加柔软,灵活一些吧。”

我说着这样无聊的谎话,小心的把过于柔软,轻易就会从指间流走的发丝聚拢到一块儿。

“没关系哦,交给我就好了。”

其实比起这个我是知道的,用梳子来梳的话,我就连木梳的齿都会感到嫉妒。心里想的声音不会被听到真是太好了,坐在对方背后,不用被看到脸真是太好了,不然可能会从表情上出卖此时此刻就连亲吻着对方发丝的稀薄阳光都可能让我心生妒忌这件事。

因为真的好喜欢,好漂亮。

说来惭愧,对于“漂亮”这件事,我可能比其他人更在意一些。究竟为什么那么在意,我已经不知道了,可能是存在在被我忘记的那些记忆中也说不定。正是因为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才同时决定了比那更加重要的,绝对不能忘记的是什么。所以我只是觉得这样就好。

这个样子就可以了。

想着这样子的,那样子的事,把缠绕起来的发束编织在一起。大概是因为动作太慢吞吞了,面前的人不自觉的动了下身体,发出了类似于这样好痒哦之类的抱怨。

“……再稍微等一下啦,再一会儿就好。”

因为对方动了动,所以洒落在赤色长发上的阳光也跟着改变了角度。让人不自觉的想起从夏天的游泳池下面,从水底抬头看到的太阳。金色的,鳞一样的,暧昧的晃动着。非常的,非常的——遥远,即使开口也无法发出声音,即使张开嘴,那些细小的水泡也会在抵达太阳之前就噗噗的,悄无声息的破裂了吧。

这样就好,让人忍不住想闭上眼。往下坠落还是什么的都无所谓。即使溺死也是,何况,一定不会溺死的。

胎儿在羊水中一样可以呼吸。

这样的记忆一定从诞生之前就曾经见过了。

在子宫内部的时候一定也见过这样的场景。

……说起来金鱼的胎内是怎样的呢。

感觉完全是异世界。

金鱼的卵是什么样子。

就算切开金鱼也不会知道。金鱼在死掉的一瞬间就不是金鱼了,就算切开肚子,里面也只是普通的内脏而已。远比那纤细的,神秘的,温暖的金鱼的胎内,这种事一生都无法了解。单单存在于妄想之中。

正因为是活的。

……因为是真的。

像是此刻也在我眼中游曳着的金鱼一样。

 

“雏川酱——还没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到非常的寂寞,这个时候如果哭泣,也一样会有鳞片从眼中落下吧。想要把脸埋进金鱼的尾巴里。手指上的神经还是不够纤细不够敏感,即使抚摸着也无法更进一步的阐明。因此我认真的在脑海中翻找着关于神经分布的知识,可能——或许,是多少还没把大学的东西从脑中忘光,很快找到了答案。

我轻轻的低下头去。

朝着手中。朝着用手小心捧着的红色金鱼。

我轻轻的吻了他的发梢。

该说是碰到了还是没碰到呢,介于这之间的过分纤细的触觉,稍微移动了一下下唇,才有了类似于摩挲丝绸的清晰的实感。凉凉的,有些滑,带着被太阳晒过后的发脂味道。甚至清晰的感觉到了鳞的触感。说来表皮层确实是鳞片状覆盖的……

我这样想着,听到头顶上方似乎传来了小声的“啊”或者类似于“呜哇”一样的声音,自喉咙里打了个转,再从舌尖挤压出来。

其他的什么时候可能可以沉浸在成功吓到这个人了的优越感里,但是现在我只是抬起头,非常认真的看进对方的眼睛。

红色的眼睛,感觉好像红金鱼从我的眼中游过去了。

借着稀薄如同胎内羊水中的阳光。

还是说我眼中的金鱼一直是来自于对方的倒影呢。

“……会痛吗?”

我很认真的,小声的问。

“怎么可能,头发才不会有感觉吧。”

他有点孩子气的噘嘴,嘟囔着。

“啊啊。”

……啊啊,可是。

“……如果亲吻金鱼的尾巴的话一定会痛吧。”

我这样轻声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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